看似漫不经心而有夸大吹嘘之嫌的话语当中,依旧透露出了许多信息量甚大的东西;
比如那位号称执政当朝的郑畋郑相公,在公忠体国的义理大节之下,也难免在细处上出自荣阳郑氏为代表五姓七望之流士族门第的盘算和考量呢;居然不惜拿出联姻来作为诱饵和筹码的一部分。
“说起来我倒是对郑相公颇有些兴趣了,却不知可否为我解惑一二。。”
周淮安亦是不动声色的微微笑道。
“还有长安的一些见闻。。”
“领若是有心,某当知无不言便是了。。”
李翰屏不由愣了一下,似乎对这个要求有些意外,然后又变成从容得体的笑意了。
然而,一场还算是相谈甚欢的交涉结束,在回到临时栖身的客馆静室之后。
“李秘丞,你实在逾越过甚。。”
作为唯一跟班而见证了整个过程,而满脸卑微与唯唯诺诺的年轻亲随,却是忍不住叫出声来。
“你将相公的使命当作了什么,竟敢在全盘条款之外私相虚授名位于贼么。。”
他的真实身份当然不是区区一名亲随,而是郑畋的外甥王嚣,与另一位身兼荆南节度使的宰相王铎也有那么点亲缘关系;目前尚无任何官身而只是一个选人而已。(唐代通过科举之后初步获得任官的资格为选人,还需再经过考揭试之后才能具体放官)
这一次自告奉勇随同李翰屏前来冒险潜入贼陷之地,一方面也是为了以协从者身份谋取一番资历资历,另一方面则是作为变相监督的眼线和间接的保障手段。
“若不是如此,又安敢取信于此子呼。。”
李翰屏亦是冷下脸来道。
“他可不是普通的草贼路数,区区些许名位利禄就能打动和笼络得了。。”
“君不见如此的见识和谈吐,就算说他是出自五姓之家,或是朝堂的冠缨之族,亦是不差多少的。。”
“更何况,他可是当面向我询问了许多的长安故事风物呢。。”
李翰屏变得脸色复杂的道。
“那又如何,不过是仰慕京城繁饶的。。”
王嚣亦是争辩道。
“譬如,大报恩寺里的白盏芍药可曾如昔。。”
李翰屏意味深长的道。
“你觉得会是怎样的人物才会关心此事呢。。”
王嚣的脸色不由微微一变,却是哑口无言起来。
作为长安诸多名胜之一的一部分,大报恩寺的芍药本身倒不是多么金贵的存在,但却具有相当程度的传说和象征意义;日常里除了许多士子回到这里来唱和、传名之外;也就是他们最喜欢遭遇贵家女眷而生点什么的定情之所,或又是遇到心仪之人的花前月下盟誓场所和象征之一。
是以虽然不怎么闻达于京外,但却在本地被称之为“折药传书”的一处世间风尚所在;然而,对方提及这其中的蕴意就是在有些令人玩味而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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