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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煊提着刀,走向安崇恩。
安庆源哭道:“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这孽畜罪该万死,大将军您连老臣一块杀了吧!”
安崇恩也哭道:“父亲,都是我的错,跟您没有关系……”
父子两个痛哭不止。
风煊上一世也看过这一幕,当时他想到了自己那个遥远的、高高在上的父皇。
他的父皇确切地说只当了他的两天父亲,一是他出生那一日,二是他阵前救驾,封他为王那一日。
那一日父皇亲手将王爵印宝授予他,双手短暂地握住过他的手,那是他唯一一次感受到父亲身上的温度。
所以当时他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难以自抑地,心酸楚了一下。
就是这一下心软,蒙蔽了他的目光,他看不到安庆源杀子的真相——并非是家国大义凌驾于父子亲情之上,而是奏折一旦送到京城,巡查使一旦来到北疆,查出来的就不止是安崇恩。
安崇恩只不过是个替死鬼,粮草也只不过是安家贪墨的一小项。安庆源不是大义灭亲,而是弃车保帅。
刀锋接近安崇恩,慢慢停在安崇恩的胸前。
没有人抵挡得住死亡的恐惧,安崇恩脸上苍白如死,涕泪横流:“不要,不要杀我……父亲,父亲救我,救我……”
风煊手的刀光一闪。
谢陟厘下意识发出一声惊呼,捂住了眼睛。
然而耳边响起的不是惨叫,而是惊呼,她悄悄从指缝里睁开眼睛,只见安崇恩好端端地跪在地上,身上的绳索被刀锋挑断,散落一地。
“小安大人勿惊。”风煊手里刀抛给孟泽,视线从谢陟厘身上带过,微微一笑,“我怎么会在帐杀人?某人胆子小得很,见血了是要哭的。”
谢陟厘:“……”
感觉她好像就是这个“某人”。
但大将军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眉眼带笑?这个……真的太容易让人误会了。
等等……她这才反应过来,大将军留她下来的目的,可不就是想让这二位误会?
方才有那么一瞬,他是真的想把刀捅进安崇恩的胸膛。
但谢陟厘的惊呼声让他清醒了过来。
他把她留下来不过是临时起意,但这一刻着实感谢她在。
她就那么站在那儿,吓得双手捂脸,露出一双滚圆的眼珠子,便能给他心注入一股暖意,驱散胸冰冷的杀气。
她在,便真好。
她没有死。这不是上一世。这一世重新来过,一切还有可能。一切充满希望。
他甚至能在声音里带上自在的笑意,双手把安庆源扶了起来:“安翁为天子在北疆牧民二十载,劳苦高功,区区粮草算得了什么?我只不过是想提醒一下令公子今后小心注意些,若真心处置令公子,我早就把证物送往京城了,怎么还会送到尊府呢?”
安庆源老泪纵横:“是老臣对不起大将军,对不起陛下啊!”
风煊含笑:“安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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