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重归朝堂中枢,进入内阁,他的诸多政绩里亦有协助皇帝定策平定几次小小叛乱,岭南也在其中。后来,大靖军队终于将这块土地重新划入大靖版图,还跟南洋诸国签订了榷场协议,但那已经是至少二十年后的事了。
李絮看书时没想太多,哪朝哪代总会有那么一小撮人想反,这些人的身份基本上就是皇帝的兄弟、叔伯、堂兄弟等,要么就是前朝余孽。但,书中未曾提到过前朝余孽,只有那位先郕王尽职尽责地扮演着这个反面角色。
再加上朝廷曾打着对岭南动兵的名义追查先郕王旧部,她很难不怀疑,这次的事是不是也跟郕王有什么关系。书里郕王都翘辫子了,只剩下旧部都能兴风作浪那么些年,现在他本人还活着,作妖的空间自然也就更大了。
一个据说颇得皇帝宠爱、可是又不是储君、对东宫虎视眈眈的皇子王爷,眼见皇帝老爹年纪越来越大,会生出异心想要做第二手准备,太正常不过了。
只是,这些事她没法跟魏渠解释自己是怎么知道的,更何况也只是她的怀疑,没有证据,贸然说出口只会害了自己和他。
李絮想了想,换了个说法:“我听玄先生说过,如今的岭南蛮王祖奶奶似乎有前朝宗室血脉,那批前朝旧物说不得真是从岭南流出至此。改朝换代已有百余年,要复国也不至于拖到这时候。只是,那群人来历不明,手上握着数额巨大的金银珠宝,却要屈尊来跟孙继芳这么个小县令做交易,怕是所图不小。”
前朝余孽能图什么?不是为财,也就只剩下个权字了。
“孙继芳先前曾说,他牵头帮那些人采购过一些物资,却都只是日常用品……”
魏渠略一思索,转身回到书案前,抽出几本册子翻看,目光很快锁定了其中一处。
“天香楼……”
这三个字一出,李絮就挑了挑眉。
天香楼就是之前的百味楼,曾经落入孙家手中作为圈钱的工具,虽然出品平平无奇,生意却极兴隆。
“我猜,孙家开酒楼是不是特别费锅铲瓢盆?”
魏渠按了按额角,正色道:“你猜得很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看。
他手上这本天香楼的账册看似无甚稀奇,如果不是李絮突然点明,他恐怕还要许久之后才会发现这点异常。
寻常人开酒楼,日常消耗最多的是食材、调料等物,其次是容易砸烂的陶瓷碗碟盘子等,而后才是锅盆等不易损坏的半固定资产。
可,天香楼的账本里,第三类的半固定资产却消耗得挺快,几乎是两三个月一换。每次数目不大,毕竟都不是什么贵重物件,但,按市价反
推算下来,天香楼一年消耗掉的铁锅足足有七八十口,更不用提其他铁勺铁铲!
魏渠最擅长举一反三,扔开天香楼这本,立马翻开孙家田庄的账册。
果然,这次他毫不意外地发现,孙家不止锅铲瓢盆换得快,连自家种地用的铁锹铁犁等物的消耗速度都跟常人不同。
孙家扩张极快,不断吞并其他寒门小户的零散田地,名下田产数量猛增,魏渠对种地倒也没太深入的了解,便有所疏忽,只当是孙家地太多了种不过来,需要增购农具。
现在看来,孙继芳还是没全说实话,隐瞒多多。
“我立刻让人去田庄清点农具!”魏渠猛地起身,却眼前一黑,晃了晃差点没站住。
李絮眯了眯眼,径直出门喊人进来听命,等人走了才道:“魏大人若是打算继续通宵达旦翻账本,我就不奉陪了。”说罢拍拍手就要走人。
魏渠轻咳两声:“自然不是。我先送你出去——”
“送完再回来看账本么?”
魏渠默默把书案整理一通,吹灭案头油灯,只余墙角另一盏小灯幽幽照亮,快步跟上,还不忘端了那碟子桑葚托在手里。
长生不知何时来了门外守着,见状欣慰不已,忙不迭要把书房门关上,一副生怕魏渠过后调头回来加班的架势。
月色似水,在风中缓缓倾泻而下,笼罩着一前一后两道身影。
良久,风中才送来低低一句:“阿絮,桑葚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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