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计,绝对是白盏辛更胜一筹。
他只佯装刺击,却用矟尾不停捶刺邹曲临,暗中伤了他数回。
咬紧牙关,邹曲临大喝一声,猛力进攻,来回交锋间,银光闪烁,一时竟不分胜负。
战马往来,对方倏避开邹曲临的一刺,只稍顿首,便毫无预兆出击。邹曲临即时反应,以矟身相抵。
两方便坐于马上拼力,僵持不下,谁先撤力谁就败了。
咬紧牙关,邹曲临额上冷汗涔涔,顺着头盔而下。
他定睛看去,对方一身银甲,坚硬的头盔下,是一张胜女倾城的面容,那双幽暗的眸子望向他,如刀如剑,毫不避讳地直射出对他的敌意,如无形的长矟一遍遍刺穿他的灵魂。
那颗痣,尤为触目惊心。
竟是他!
邹曲临目瞪心惊,只这一晃眼的走神,白盏辛的矟便调转矛头刺向他的左肩。
登时穿甲入骨,鲜血淋漓,腥红遍地。
他倏忽而过,既得了好处,绝不多留。
离去的白盏辛,微微回过头,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从这一刻开始,你邹曲临,就注定是孤的手下败将。
邹曲临骤然落马,被无数大明士兵包围,撕裂般的疼痛由肩部传至心头。
白盏辛。
前朝太子。
东宫之主。
竟是皓玉象姑馆的红伶,竟是那他助心爱之人赎回的面首:环纡。
“咳!咳咳!”东秦军撤退,邹曲临猛咳出一口血,瞳孔渐次扩大。
无缘无故的懊恼、悔不当初,统统倾轧过他的每一寸肌肤。
平静宽阔的若河,将白盏辛与邹曲临隔得如此遥远,就像他当时就意识到,白盏辛是极其强劲的对手,要战胜他,难如登天。
邹曲临初战便败下阵来的战报传至京城,明帝恍恍惚惚,将手中茶杯一应扔下,怒吼着要把传消息的小兵处死,且要就地处斩。
于是,堂堂帝王,抡起墙上的剑便收起锋落,将其咔嚓了结,血溅龙袍。
这大明,他辛辛苦苦得来的大明江山,在几年的绚烂之后,竟要永归岑寂了吗?
“来人!!!”
“陛下……”
“传朕口谕!命齐王,率兵增援!”
“是。”
皇帝气得双下巴颤颤,臣子人人自危,人民怕得小心肝惴惴,唯有佟陆陆依然在解语楼吃喝玩乐,乐不思蜀。
解语楼近来生意难做,但凡有些闲钱的人均买了粮食,粮价飞涨,普通民众苦不堪言。有钱人惶恐不安,只待在家里,偶尔压力过大来释放一下,便苦了解语楼的姑娘们。
蝶风一直陪着佟陆陆,近日除却佟陆陆以外的客人,她一概不见。
“我又输了,是蝶风技不如你。”一盘升官图从前总是玩不厌,佟陆陆今日却忽要与她耍六博棋,蝶风以为此等高级桌游陆陆并不擅长,谁晓得对方依然能碾压她取胜。
厉害,着实厉害。
这个佟陆陆,定是大智若愚。
“哎,”赢了也不开心,佟陆陆小酌一杯荷花酿,念起一个人,“蝶风,我长这么大,只有一个人赢过我,而且一直赢一直赢,从没让过我半分。”
蝶风眸中闪过了然,娇笑着为她削苹果,“棋逢对手,岂不极乐?如今与我对弈,这般轻易便赢了,反倒见你满面的无趣。”
那哪儿叫棋逢对手,根本就是被疯狂碾压!
佟陆陆瘪瘪嘴,又嘻嘻笑道:“今日我且睡在你这儿,好不好?”
“好,”蝶风将一片苹果塞入她口中,起身为她铺床,“你那小厮睡哪儿?”
韩澈推门而入,抱臂昂着头,颇有一番佟陆陆的牛气,邪邪道,“我肯定要与姐姐同屋咯。”
夜,于娉婷众女间穿梭,蝶风独自来到解语楼院后,面见一人。
怀有一丝希冀,她接过死士手中的信笺,一一读来。
看来,殿下大捷,复辟有望。
信阅至末尾,蝶风微愣,心情顿时纷繁复杂起来。
她孜孜矻矻,为殿下效忠多年,从不得一句问候。而如今,末尾那句从未出现过的“京中情况,据悉透露”,分明笔触游移不稳,落笔时心不在焉。
该汇报的,早就汇报了。
如今还有什么情况,是需要据悉透露的?
呵,醉翁之意不在酒。
蝶风一言以蔽之,偏偏不想叫他知晓:“京中尽在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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